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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龄产业核心三问
问题一:关于动力,支撑老龄产业发展的动力是什么?
老龄化程度加深、中产阶级老龄化推高中高端养老需求、政策驱动等都是支撑老龄产业发展的动力,但最核心的还是政策的推动,而政策大力支持的根本原因在于养老不但是社会问题,更是经济问题。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陆杰华:在经济新常态的宏观背景下,大力发展老龄产业不仅有利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同时也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一项战略选择,更是改善民生、满足老年人物质精神文化需要的必然要求。
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原新:人口老龄化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在人口发展领域的具体体现,快速老龄化是实施新时代“两个十五年”发展战略的人口基础。老龄社会是我国现代化建设面临的新的重要国情。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在今年10月专题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大力发展老龄产业有利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使老龄产业成为未来国民经济的“动力产业”之一。
正如各位专家、机构所言,老龄产业俨然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引擎,从具体相关数据来看,老年人的消费需求及消费热情也远超乎想象。
中国老龄协会发布《需求侧视角下老年人消费及需求意愿研究报告》:虽然目前我国老年人网购规模和消费占比不高,但老年网民增速快,互联网应用参与率提高快、隔代转移支付增长快,可以预见网络消费有可能成为老年人消费的新增长点。
携程发布《2019老年群体旅游行为报告》:三分之二的老年人每年出游次数达到3-5次,而其中县城老人年出游3-5次的比例,基本与北上广深相当。
阿里巴巴发布银发族消费报告:2018年数据显示,淘宝天猫的银发族三年来增长1.6倍,其中,60-69岁群体双11购物频次三年内翻番。
数据显示,去年消费对国民经济增长贡献率达到76.2%,继续成为经济增长第一拉动力,而老年人作为消费中的一股潜在的力量,伴随着老龄化浪潮的到来,必将形成一股重要的经济发展力量,通过扩大消费进一步推动中国经济转型。
问题二:关于现状,老龄产业发力的方向是什么?
从老龄产业产业图谱来看,目前老龄产业主要包括六大领域,核心涉及养老模式、养老设施、养老文娱、养老医护四大板块,其中养老模式作为平台,为养老设施、养老文娱和养老医护提供了发展的载体。
从具体实践情况来看,当前老龄产业发展主要聚焦于三个方向。
方向一:养老模式方面,居家社区养老服务被作为整体提出。
养老模式目前主要分为居家养老、社区养老和机构养老三种,最初受养儿防老文化及老年人资产不足等因素影响,我国以居家养老为主,伴随“4-2-1”的家庭结构使居家养老功能日渐衰弱,社区养老与机构养老发展有所提速,逐步建立起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医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后国务院发布《“十三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体系建设规划》将“居家社区养老服务” 整体提出,十九届四中全会又进一步强调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加快建设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医养康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
对于这一变化趋势,中国健康养老产业联盟秘书长蒋洪卫给出了具体的解释:曾经,我们还一度纠结,养老机构是支撑还是补充,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我们发现,只做居家和社区养老,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即居家和社区养老缺乏有效的盈利模式,作为居家和社区养老的服务商,多数都是依靠政府补贴生存,很难走上良性的发展轨道。有一些做得好的居家和社区服务商,虽然赚了喝彩,但因不能养活自己,最终面临关门停业。而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解决方案,这也直接影响了养老服务业的发展,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加快建设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的养老服务体系,这比之前“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的养老服务体系”,有了巨大的进步,说明中央已经发现问题,并及时提出解决问题的方向。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的本意就是居家社区机构应该协调发展,而不能人为的分割为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尤其不能仅运营居家养老或者仅运营社区养老,这样很难实现可持续发展。居家社区,作为机构的抓手,深入社区提供服务,同时居家和社区,又可以得到机构相对更加专业的支持。形成优势互补,同时弥补各自的不足,可以形成新的养老服务体系。
方向二:养老设施方面,各大城市陆续对房屋功能进行适老化改造。
针对很多老旧小区中老龄人口越来越多,公共设施逐渐老化现象,不少城市都陆续开展老旧小区环境整治和设施改造行动,对建筑硬件、家居家装、智能化配备、小区楼道等进行适老化改造,同时在小区范围内提供辅助器具等。
单就今年就有不少城市在适老化改造工作方面有了新的动作:
太原市:10月21日,市民政局消息将面向有适老化改造需求的老年人家庭,老旧及无物业社区开展适老化改造,前期对全市100个单元楼道、3000户老年人家庭先行试点。
青岛市:11月7日民政局等四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加强新建住宅小区配建养老服务设施用房规划、建设和移交管理的通知》,明确住宅小区配建养老服务设施用房,主要用于本小区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建设。按照每百户不少于20平方米配置,须具备辐射家庭床位、康复护理、长托日托、助餐送餐、助洁助浴、文化娱乐等六大基本功能,主要服务于居家中失能老人、部分失能老人、失智老人。
上海市:正在探索试点家庭照料床位,需要对老人所有的活动范围进行适老化改造;今年被列为全国康复辅具社区租赁服务试点地区,老人们可以在试点社区康复辅具租赁点租赁相关设备,满足特定条件的老人还可享受租赁补贴,补贴金额为租赁服务价格的50%。
杭州市:11月4日,阿里云和信息无障碍研究会的工程师们来到了杭州拱墅德胜小区,为上百户社区独居老人安装了智慧养老系统,包含一套人体传感、门磁、一键告警按钮等硬件设备,以及物联网软件平台,对老人进行室内生命安全预警,并快速将信息反馈给老人的亲属或社区居委会。
北京市:2019年,针对适老化改造,朝阳区推出全市首部《居家改造适配评估标准》,同时还将推出《适老辅具适配从业人员培训教材》。
方向三:养老医护方面,着力推进医养结合发展。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完善促进消费体制机制实施方案(2018—2020年)的通知中明确表示,要推动医养结合,研究出台医养结合机构服务和管理指南,深入开展长期护理保险试点。
关于医养结合,益生宜适总顾问高鹏曾给出过形象的解释:“医养结合”不是单纯的“引医进养”更不是“引养进医”,而是要彻底解决老年特殊群体的日常生活中就医难的问题。
针对社会比较关注的医养结合方面,国家卫生健康委老龄健康司司长王海东也给出了官方解释:医养结合就是医疗卫生服务和养老服务相结合,就是面向居家社区以及机构养老的老年人,在日常生活照料的基础上,给他们提供所需要的医疗卫生服务。
据王海东进一步介绍,截至今年,全国共有近4000家医养结合机构,医疗机构与养老机构建立签约合作关系的有25000多对。伴随12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深入推进医养结合发展的若干意见》的出台,医养结合的步伐必将加快推进。
方向四:技术支持方面,着力在科技和人才方面发力。
早在2017年,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国家卫生计生委三部委就印发了《智慧养老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7-2020年)》,表示要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产品,把各方的健康养老资源进行有效对接和优化配置。
智能化作为一项技术对养老模式、设施、文娱、医护等各个维度都有所帮助。从各大老年产业博览会的展馆设置来看,未来老龄产业向智能化、自动化方向发展的趋势必将越来越清晰,发展的速度也会越来越迅速。
第六届中国国际老龄产业博览会:于10月31日在广州举行,围绕养老智能化、养老地产、无障碍生活、康复护理四大主题进行展示。
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于2019年11月5日在上海举行,新增康养专区,集中展示最新研发的康复养老产品、康复辅助设施等;
2019中国老龄产业标准化论坛:于11月7日在开封召开,会议表示下一步即将启动《老龄产业术语》、《社区居家养老智能化安全要求》、《康养基地评价要求》、《老龄辅具用品企业评价要求》、《养老服务机构服务质量要求》等团体标准的编制工作。
公益福彩·第十四届中国(重庆)老年产业博览会:于11月8日至11月10日在重庆举行,集中展示推广康养医疗产品,适老化设计改造、无障碍系统、慢病医学管理智能化、养老服务及信息化系统管理、养老咨询及养老培训等项目。
第四届中国国际养老产业博览会:将于2020年3月8日至10日,在北京中国国际展览中心静安庄馆举行,重点打造适老化、康养建材、康复辅具、中医康养、森林康养、生态康养、普惠养老、医养结合、智慧养老、康养旅居等诸多主题的展馆展区。
在人才支持方面,今年针对各类人才的培养都有相应的动作出来。
针对中高层管理人才的需求,天津职业大学与天津理工大学联合开办了全国第一个养老本科专业“老年福祉与管理”专业,并于今年9月12日开学,首批30名新生将通过四年时间接受养老理论知识学习和专业技能训练。
针对技能型人才,今年10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民政部联合颁布《养老护理员国家职业技能标准(2019年版)》,对养老护理员增加职业技能要求、放宽入职条件、拓宽职业空间、缩短晋级时间,其中将从业人员的“普通受教育程度”由“初中毕业”调整为“无学历要求”,明确未取得小学毕业证书的考生,理论知识考试可采用口试的方式,主要考核从业人员从事本职业应掌握的基本要求和相关知识要求,以吸纳更多人从事养老护理工作,缓解人才短缺困境。
问题三:关于模式,中国养老机构为什么赚钱的少?
著名人口学家、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乔晓春在今年曾给出过一个数据:目前经营方面,在考虑政府补贴的前提下,实现盈余的养老机构只占4%,基本持平的占32.8%,稍有亏损的占32.6%,严重亏损的占30.7%;盈利方面,养老机构1到3年收回投资的仅占4.5%,4到6年收回投资的占4.9%,10年以上收回投资的占62%。
对于数据背后的原因,乔晓春也给出了解释:中国目前解决养老问题的思路采取的是政策引导、政府扶持、社会兴办、市场推动的原则。其背后的涵义是:社会组织和企业在前台“唱戏”,观众按照“市场原则”来选择是否愿意“看戏”,不管观众喜不喜欢,政府的作用是努力支持把这台戏继续唱下去。在这个逻辑链条中,社会组织和企业是政府支持的核心,而不是观众。然而,解决养老问题的最终目的是要满足“观众”(老年人)的最终需求。
关于在中国做养老为什么不赚钱的问题,台湾一家养老咨询和顾问服务企业代表林虹运也曾给出过答案:台湾至少有40%的养老机构是盈利的,而且毛利率有20%-25%。内地的投资者赚不到钱,是因为一是当地产生意来做,二是单纯为了拿政府补贴、没有更多的拓展收入来源。台湾的养老机构提供很多服务,包括医疗、康复、对外服务等,尽可能的利用资源创造收益。
综上,中国的养老机构想要赚钱,一要摸清需求,老龄产业归根到底卖的是服务,要赚钱就一定要想清楚提供服务的对象是谁,他们有哪些愿意为之买单的需求;二要端正心态,把老龄产业当成一项普通的生意来做,而不是将盈利寄期望于政策红利。
今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意见》,其中提出支持养老机构规模化、连锁化发展;此前,国家层面亦多次发文鼓励民间资本举办的养老机构规模化、连锁化,推动形成一批具有知名品牌和较强竞争力的养老机构,在政策的号召下,相信不少社会资本又都开始摩拳擦掌,在此小编借用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党俊武的一句话再给各位提个醒:我奉劝这个行业的企业家,不要着急赚钱,你先闭关一个礼拜好好想一想,需求在哪里?客户群体到底在哪里?开放老龄产业新经济,首要任务就是摸清需求!